(四月十九日,星期日,陰天.)
結束太魯閣蓮花池的步道訓練後,
與前來花蓮玩的二技同學約在慶修院會合,順道搭了他們的便車返回屏東;
行經池上,
趁著車子加油時,我走到一旁回撥電話給弟弟,
才得知,
您老人家,已駕鶴西歸,先行離開的消息.
多希望當時我沒有回撥這通電話...
晚上十一點左右,我回到了屏東的家;
稍作整理後,
感覺有點累,便爬上床睡了二個小時,
淩晨三點多,
我醒來...
也不知道何時,
窗外已開始下起傾盆大雨;
坐在窗邊的椅子上,
剛才的打盹,
並沒有幫我消除您已離開的事實.
我想,
應該跟您聊聊天,說說話....
想起,
我想起小時候黏著您,
就為了一大早想要跟您去稻田的回憶..
在睡前叮囑著我們,
睡覺時棉被要蓋好肚子,才不會著涼,
到現在再怎麼熱我還是記得要蓋肚子;
聽您說著虎姑婆吃掉小朋友手指頭的故事,
雖然聽過一次又一次,
但那是我聽過世界上最精采的床邊故事;
擔心您早上沒叫我起床,而自已去田裡,
所以在你跟我的手上繫上紅色塑膠繩,
好讓您起身時,我能知道,
這樣我才能跟您一起去田裡玩;
坐在您那台青白色的金旺打檔車後座,
摩托車經過高聳直立的甘蔗林,
我們來到田裡,巡稻田,放田水;
我們一起走過田梗,
也曾在稻田邊的大水溝裡游泳;
跟妹妹跑給草蛇追,
第一次插秧的經驗,還有中午吃著沾到砂粒的雙層便當..
暑假時,
帶我們到溪州糖場的公園裡,
我壓著傳統的水幫浦,拿著裝滿水的寶特瓶,
灌著一隻又一隻的黑龍(蟋蟀);
公園裡,
那股濃郁深厚的樹菁味,
至今,我還記得..
晚飯後,
你們最喜歡跟厝邊鄰居坐在屋子外馬路邊乘涼;
聽你們大人整晚喝茶聊天,
我總是感到很無趣;
內容是什麼我早已記不起來了,
然而不忘的是,
最愛您粗厚的手掌,有時會伸過來握住我的手,
好像要告訴我,您並沒有忘記坐在一旁的我..
您手心裡那股餘溫,
似乎,還貼在我手掌中裡..
最愛您去鹿港參加廟會,
因為我知道,當您回來時,
總是可以吃到您帶回來還溫熱的餅,
最好吃的牛舌餅..
很心疼,
這幾年看著您跟外婆的身體變差了;
當前不久看到您騎著鐵馬回來,
必須攙扶並依靠著鐵馬的支撐,大口辛苦的喘著氣,
直呼人老了身體變差,
卻只是為了買要我帶回屏東的東西..
我想起了您略帶微笑的面容,
不時牽掛著我吃飽了沒,
問著要不要去廟口包個麵給我吃...
回憶至今,
我依舊以為,是不是我聽錯了..
那天在話筒另一端傳來的這個消息,
實在是來的太突然,太意外;
我仍無法置信,怎麼可能..
在完全沒有任何先兆,
大家還沒作好準備下,
您就這樣走遠逝去.....
窗外的大雨,
是我沒能即刻回溪州看您的心情,
及數不盡的淚水....
一陣一陣的雷鳴,
就像您是對我的呼應..
也是平日的您,喚我名字時的聲調,
低沈,不急不徐..
沒有太多的後悔與來不及的藉口,
只有面對二個世界永遠離別的捨不得;
您的身影存留在我腦海裡,我會努力的保存下來;
我想您,阿公
您安心的走,
走好,
一路好走..
留言列表